衛武營本事
【舞蹈書寫工作坊推薦】在舞蹈擁有他們自己的文字撰寫之前...
撰文者｜簡麟懿
何妨想像一個場景，當我們滑動手機頁面時，能如何體驗到世界的遼闊，品嘗料理的美好以及聞見藝術的本質？再進一步說，我們可以透過什麼樣的方式，去看那看不見的事物，聽那聽不到的聲音，知那不知道的所有？就我自己的生活經驗而言，不外乎就是透過文字、影像與身體力行，且偏偏舞蹈是這樣一個三者兼具的一門學問。
我依稀記得第一次看演出，是舞蹈家劉紹爐老師的作品《草履蟲之歌》，逝者已矣，但繼光環舞集後，我確實再也沒有追過一個舞團能以嬰兒油為媒介，在舞台上毫無阻力的滑行；那晚是場視覺、聽覺與嗅覺上的饗宴，當時我坐在第一排的位子上，一邊聞著熟悉的嬰兒油氣味，一邊不斷地在腦海裡翻湧著舞者交疊的肉體，以及摔落在地面上的擲地有聲。你問我那是場好看的演出嗎？當時的我還懵然未覺，但此刻的我細細咀嚼著回憶，我會說：那還真是精采！
「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對生命的辜負」－尼采
自己從小就是個跳舞的孩子，對我來說，舞蹈就像是喝水呼吸般的日常生活，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情。當然偶爾也會被推崇為信仰，有時甚至會放在一個神龕上稱之「美學」，但其實舞蹈可以更簡單，一如著名的德國舞蹈家Pina Bausch提及，「看街上的行人總比看一場舞蹈還重要」，我想這或許能夠為舞蹈之於生活這件事情做個總結，說明舞蹈與我們之間的關係是如生活般地接近，如肌膚之親，比肩之鄰。
而過去尼采所謂的「起舞」(dance)，就我的解讀，它不只是行為上，還包含了心情上與形式上的各種表現，所以當我未必能時常浸泡在排練教室裡，書寫卻也是我舞蹈的另一種習慣；有趣的是，它更逐漸從一種生活的記錄，沿路轉變成了分享以及評論性質的述說。
舞蹈始終需要文字；當舞蹈剎那間的美好，如優曇缽花般靈光乍現，過去我們必須時刻透過文字，來記錄當下所蒐集的一切靈感，並且透過整理與反芻，如芭蕾舞者凝練身體的技巧般，使電光石火的想法去蕪存菁且井然有序。更要在某些時刻，幻化成不同的形態跳舞，譬如簡短的文宣，又或者捕捉抽象的邊緣，找到邊緣的中心，將創作的本質刻畫成具體的模樣來讓觀眾可以閱讀，甚至有一群如美食評論員的舞評家們，會將他們的感受形塑成文字，回饋給當晚演出的舞者與創作者，作為客觀的建議供以詳讀。
只是當我作為舞評家時也曾畏懼，彷彿文字擁有魔力一般，讓人不敢輕易靠近，然而正因為文字的書寫讓人著迷，因此字字珠璣，字字千金。況且蔣勳曾提過，「語言的終極是更大的孤獨」，在我的想像裡，能夠擁抱且分享孤獨的人才不寂寞，甚至可以更接近我們生命裡，未曾抵達過的荒漠綠洲，那是中心所在。
於是乎收到衛武營2022舞蹈書寫工作坊的推薦邀請時，我感到了無比興奮且有趣，因為我常聽見人們如考古題般地提問說：「看不懂舞蹈時怎麼辦？」然而書寫的過程正也是將自身想法釐清的過程，一旦我們開始將舞蹈的觀看滲入文字的撰寫裡頭，這或許就像考古學家在清理未知的歷史文物一樣吧－沒有怎麼辦？就只是單純的 Let's do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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