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武營本事
眼見真的為憑嗎?-《媒體入侵》
文|陳 昇(2020臺灣舞蹈平台書寫手)
隨著科技的進步,各種媒介所形成的資訊源更是來自四面八方,如果先不論資訊源的正確與否,單從角度的切入又真能了解通盤的狀態嗎?抑或是瞎子摸象,所有摸到的都為真,可是只有通盤的切入後才可能讓視角轉為客觀呢?《媒體入侵》這場舞作透過了雙視角的切換,讓觀眾去思考角度的差異,當我們在觀眾席直接目視舞者在舞台空間中舞動時,舞者的狀態明明是不斷地移動和交疊,但透過舞者身上的攝影機轉投射至大螢幕而讓觀眾所看到時,舞者的狀態卻總是為正。因此,舞者有發生轉動嗎?可以說有但也可以說沒有,而這也重新讓我們思考:我們所觀察的視角是被設計與否?而這樣我們所接受到的資訊又是否為真呢?
假如視角切入觀點確定後,那畫面的觀感又何嘗不是有不同的暗示呢?在同個畫面下,如果背景基調為冷色時,視覺感受上則會有更多的冷漠,相反的如果為暖色調則會有更多的活力,可是如果在開心大笑的畫面上配了冷黑色調的濾鏡時,視覺性的衝突就會讓觀眾視角的我們有著更不一樣驚懼感,也因此透過影像當作資訊傳遞時,有多少資訊其實也同樣被濾鏡所影響呢?舞作中有段是位男舞者的獨舞,可是他當下的舞蹈狀態卻投影在四個畫面上,分別在白、灰和金氣球上和舞台上的背景,而實際真正的舞蹈狀態卻是由觀眾直接觀賞,有趣的是當我們在看這些畫面時卻有著不同的感覺,若以男舞者其中呈現嘶吼的畫面來說,金氣球的投射有較多的暴戾之氣,但在灰氣球上的黑白投影卻更像在看舊新聞般的歷史,可是在白氣球上的狀態反倒有更多的詭譎感,而舞台背景的全黑幕投影才比較接近實際的狀態,只不過有著更細微的畫面,也因此當觀眾實際觀看男舞者在嘶吼時,可以發現到藉由影像的調整和角度態樣更形成了與他自身呈現不同的詮釋,雖然說這同樣也可以解釋成透過這些不同的分鏡狀態呈現出不同面向的他也說不定。
「我要讓他們知道,他們曾經使用BBS殺死一個女孩子!」之前在看「BBS鄉民的正義」這部電影時,女角在頂樓準備跳樓之際,落淚怒吼著這句話,字字句句震撼著我們,因為親手逼上絕境的不是真正的暴力行為,而是退居在媒體後面名為鍵盤專家的滿滿惡意,所以透過這些媒體所產生的示意、傳達或資訊的流動終究是一場空還是將自己推向了看似開放實際卻封閉的世界裡呢?舞作的最後,原本那些調皮搗蛋的其他舞者在這些氣球的遮蔽下不斷地隱藏和逃竄,而身穿黃衣服的舞者宛如崩潰般不斷甩開所有的氣球,可是當所有氣球被甩開時,身為觀眾的我們才突然驚覺到現場的球和舞者原來都是一場空,也因此可以說這些氣球(媒體)的存在讓惡意有了遮蔽,而氣球的本身和投影的狀態使得在舞者身邊形成了宛如萬花筒般的虛幻,就像網路的文字暴力造就了宛如無人的現場卻能讓人崩潰的心傷。
隨著科技的進步,誘引著相關技術的蓬勃,而媒體/媒介更加速了資訊的流動, 可是看似便利的科技,卻也讓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更容易變得冷漠,就像導聆人所提到的「或許一切都可以在網路有了連接,那擁抱的溫度呢?」。媒體/媒介可以被刻意的設計或是強化某些惡意,可是真正存在的東西卻怎樣也無法代替,因為當我們最需要陪伴的時候,當下溫暖的擁抱更是勝過螢幕深處冰冷的聲音。或許,媒體真的無遠弗屆般的入侵,但人與人之間實際交流的溫度卻是取代不了的。
陳 昇
有著工學院的背景,卻喜歡看戲劇,擁有著海洋學院的對未知的好奇心,以及生農學院一步一腳印的樸實性,對環境教育有著一定的理想,目前在環保工程公司擔任水處理技術研發工程師,期盼工程的理性與藝術的感性可以相互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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